墨气氤氲真趣多 —— 驾仓
2025年07月31日

用笔裕如,墨气氤氲,在“模糊”中见风骨,于朦胧中开锁境界,这就是陆秀竞兄山水画的特色。

秀竞兄作画路子很宽,用笔圆劲,用墨淋漓,取象浑沧,变宾虹翁的渴笔,积墨为湿笔、破墨,不论是幽幽的江南水乡,还是苍苍的西北大漠,就凭着他天生的感悟能力,搜妙创真,一收入腕底。他的搜妙创真,他的艺术特色,若归之于技法的话,用水的多变就是风格形成的出发点。

中国画重笔墨,若没有水的作用,何来美炒的笔痕墨迹,因此,从一定的角度讲,笔墨功力实在是画家的用水功力,由此才产生出不同的画艺画风。如“翻江倒海”般的用水造成淋漓的泼墨,浓淡互渗的墨韵幻化是为破墨,而惜水如金以枯笔运之则为枯墨……等等,无不都是水的神工。

对于秀竞兄来说,他并不限于某种用水技法,意境的需要和气氛的渲染,才是决定他运用何种技法。一当胸有成竹,他往往是交替运用而一气呵成的。但从他的根底和性情而言,他惯用的技法无疑是大水量的——即破墨和泼墨的技法。如《漓江春帆》就是这种技法的综合运用与纯熟表现近景浓重的宿墨画出簇簇行影,中景的江帆和漓江山岚,则运用变幻多端的淡泼墨自然成形,其中参以宿墨技法,从而造成既有朦胧之趣、又有透明之感的漓江那种迷雾蒙蒙,变幻无穷的效果,动静相宜,意境悠远。

另一幅《小镇春色》,构图无疑吸取了版画的特色,民居和小桥则作了适度的变形。本来这样的处理和造型是很普通的,但画面中小镇似雨似雾的效果和清远的意境,还是得力于他对水和墨的驾驭能力。他并没有把这些建筑物的线条作直线的组合,而是在每根线条中倾注了变化着的墨韵。人们常常把见笔的墨色推为上乘笔墨,那么,在简单的线集中体现富有韵味的墨色变化难道同样不是上乘笔墨吗?当然,这种墨韵变化完全是由画面的需要所决定,而决不是那种故作繁富的笔墨卖弄。因此,从这幅作品中,我们还是可以把它的成功归之于水的妙用。

生长在江南的秀竞兄,面对莽莽苍苍的北国风光,依然固执地把水酒向苦旱的土地,他画戈壁驼铃,古老驿道边的高高白杨树,在摇曳中似乎播弄着湿润的风;他画瀚海腹地月牙泉,清水盈盈滋润着茫茫的沙海,似平此地不是苦旱之地却是清凉世界的一角绿洲,他的笔墨似乎有改造天地的功能。

至于用水另有一功所造成的积墨和宿墨,秀竞兄也有相当的癖好。《千佛洞奇观》一画幽深而神秘的竟境的气氛,就是这两种方法的结晶。所谓积墨,就是在干脆利落的笔势下把墨点作若即若离的重叠,从而造成既渗化又醒豁的山后形质效果,这就是又一种用水的方法。至于宿墨,除了墨质的特殊、取其有所沉淀、有所渗化外,其方法大体与积墨、破墨法相通。这也正是秀竞所擅长的,《千佛洞奇观》、《天下雄关》、《江南水乡》、《版纳风情》等作品的特定环境与画家的特定感受,势必采用这种技法。

当然,在此讲秀竞兄风格形成得力于水的妙用,还不如说是得力于对生活的独特感受。他走遍了大江南北,山村海岛,行程万余里、每到之处都用速写记下了对山川的感情。所以,在“模糊”中见风骨,于朦胧开境界,正传达了他笔下的一种灵秀之趣闻流宕之气。他的这种审美情趣的指向,乃是追求物与我互为化融,意与忆合和相生的艺术境界的必然表现。

我与秀竞兄是中国美术学院的同窗好友,数十年来可谓君子之交,但聚首谈及为人和作画的道理却十分投缘。秀竞兄为人踏实,不慕求虚名,艺术之道认为只有“存真”才有作品的真实情感。认为:“研究古人、洋人,不但要研究他们的辉煌,而更应该研究他们的不足和空隙”;认为:“创新必须站在自己民族文化圈的观念中去突玻,去探索去求新”。

秀竞兄在30多年来的艺术创作道路上,不随波逐流赶潮头,坚持着在传统基础上推陈出新的追求,苦苦地寻找着新的表述语言。相信随着他修养的深厚,思想的深邃,天性的升华,他的艺术个性将会更加鲜明,作品的精神容量会更阔大。